李逵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,平时看似粗暴无畏,犯起浑来连宋江也敢出手砍杀。然而,一旦清醒过来,他的胆子立刻小得可怜,立即跪地认错,甚至上演了一出“负荆请罪”的滑稽戏,搞得宋江哭笑不得。他不禁调侃道:“你这黑厮怎的负荆?这等饶了你不成?我和你赌砍头,你倒来个负荆?”宋江的个性复杂多面,既有狮子般的威猛,也有兔子般的懦弱,再加上狐狸般的机巧和蛇蝎般的毒辣。对李逵而言,宋江简直如同一个活阎王,而他不过是那阎王脚下的小鬼——小鬼惹了阎王,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最终,李逵死于宋江之手。而宋江之所以杀李逵,并非出于害怕他起义造反,因为他清楚,李逵的忠诚不过是宋江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具,李逵再次起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李逵在喝下毒酒之后并没有与宋江共赴死,而是急匆匆地带着泪水逃回润州。润州并非李逵的家乡,也没有什么“狐死首丘”的说法,李逵回去的目的显然是寻求医治,想苟且活命。
这些事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。尽管李逵通常暴躁且勇猛,他同样也十分怕死。李逵或许不怕戴宗,也不怕鲁智深,但他对宋江的恐惧则深入骨髓。若非误以为宋江移情别恋,他也不敢大闹忠义堂。李逵为何如此惧怕宋江?这完全可以理解,因为宋江掌握了梁山好汉的生杀大权。即便是如李逵这样暴烈的角色,也不得不在他面前心生忌惮。相比之下,李逵对鲁智深并不十分害怕。鲁智深虽然武功高强,曾以误杀镇关西郑屠而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,但他行事有分寸,对于李逵这种粗暴不羁的性格,更多的是保持距离,能避开就尽量避开。
鲁智深从来不愿与李逵为伍,原因也很简单:鲁智深曾是渭州兵马提辖,吃饭讲究,宴请好友时,菜肴酒水都是精心准备的,无论是宴请九纹龙史进,还是打虎将李忠,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,十分讲究。然而,李逵却是一个典型的粗人,食量极大,吃东西从来不讲究卫生,常常直接用手抓鱼骨,弄得满桌溅满了汁水,恶心至极。鲁智深看了只会不耐烦,更不用说和李逵一起饮酒作乐了。实际上,李逵虽然常以暴力和蛮力为傲,但在鲁智深眼里,他不过是个无法忍受的存在。
鲁智深打不过李逵,但他并不愿与李逵为敌。与李逵相比,鲁智深有一种深沉的疲倦感,他早已厌倦了杀戮,这也是他选择出家为僧的原因。鲁智深曾经说过:“洒家是关西鲁达,只为杀的人多,情愿为僧。”李逵对鲁智深的强大并不感到畏惧,而是觉得,鲁智深的沉默不语反而更让他不自在。
李逵有过一段时间害怕戴宗。最初,他曾是两院押牢节级戴宗面前毕恭毕敬,但一旦投身宋江的麾下,戴宗对他的话便不再起作用。李逵不再是那个忠诚的狱卒,而是借着宋江的权威,不再顾及别人看法。梁山上,李逵并没有真正的朋友,浪子燕青勉强算是其中之一,但两人性格迥异,一个潇洒逍遥,一个暴躁莽撞,两人的关系远远谈不上亲密。燕青和李逵之间的友谊更像是一种表面上的“刺猬之交”,微妙且疏离。李逵敢公开羞辱卢俊义,但燕青在关键时刻却选择袖手旁观,尽管李逵几次挑衅。
李逵的骄傲和蛮横常常让他忽视梁山上其他人的存在。尽管他以“及时雨”宋江的名义在梁山一呼百应,但他并不总能得到每个人的支持。当他扬言要夺取山寨之主的位置时,他丝毫不顾及卢俊义的感受,而卢俊义当时可是名将之一。李逵有时甚至毫不掩饰对鲁智深的蔑视,但他对神机妙算的公孙胜和无敌武艺的武松却是真正的忌惮。李逵承认,要像侍奉父亲般侍奉公孙胜,这简直让人瞠目结舌。
李逵对公孙胜的惧怕,甚至超过了对宋江的恐惧,因为公孙胜在梁山上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。而对于武松,李逵则几乎畏惧至骨髓。毕竟,武松有着惊人的实力,不仅仅是身体力量,还有深不可测的杀气。李逵清楚,一旦与武松对抗,自己根本没有胜算。宋江自然站在武松一方,李逵也不敢轻易挑战。
在梁山的一百单八将中,除了宋江、公孙胜和武松之外,似乎没有多少人能真正让李逵心生畏惧。然而,这也反映了一个问题:李逵虽然身体强壮,武艺高强,但并不意味着他能轻易战胜所有人。公孙胜的法术让他心生敬畏,而武松的杀气更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。李逵虽然勇猛,但他也深知,面对这些真正的强者时,自己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