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作】

题桃花夫人庙

【唐代】杜牧

细腰宫里露桃新，脉脉无言几度春。

至竟息亡缘底事，可怜金谷坠楼人。

【译文】

楚王宫里桃花绽放一派艳丽清新，心念故国默默无语度过多少冬春。

息国灭亡究竟是因为什么事？可怜金谷园殉情的绿珠这坠楼人！

【注释】

桃花夫人：即息夫人。息夫人姓妫（guī），春秋时陈侯之女，嫁给息国国君，称为息妫。楚文王喜欢息妫美貌，于是灭掉息国，强纳息妫为夫人。庙在黄陂县（今湖北省黄陂县）。

细腰宫：指楚王宫。露：读lù。

脉脉：读mò mò。

无言：据《左传》载，息夫人被楚文王强纳夫人后一直一言不发。

至竟：究竟。

息亡：息国灭亡。

缘：因为。底事：什么事。

金谷坠楼人：指绿珠。绿珠是西晋石崇的爱妾，石崇住在金谷园（洛阳附近）中，生活豪侈，歌妓很多。当时赵王伦专政，赵王伦的亲信孙秀派人来向石崇要绿珠，石崇说：“绿珠是我所爱，不能送人。”孙秀生气，于是矫诏逮捕石崇。石崇被捕时，对绿珠说：“我现在为你得罪。”绿珠说：“我就死在你面前以报答你。”因自投楼下而死。

创作背景 这首诗大约作于会昌年间杜牧任黄州刺史时，具体时间不详。作者当时游桃花夫人（息夫人）庙有感，便写下了这首咏史诗。 广告 全国在职硕士=1.5年制+学费7980元(无需到校)+重点院校正规研究生 研究生院-贾老师教育 查看详情 赏析

“桃花夫人”指息妫（guī），她是春秋时息君夫人（息，古国名）。 据《左传》载，因蔡哀侯向楚王称赞了息夫人的面貌，导致楚灭息。息夫人被掳掠进宫，后来生二子。但她始终不说话。楚王追问其故，她答道：“吾一人而事二夫，纵弗能死，其又奚言？”息夫人的不幸遭际及她无言的抗议，在旧时一向被传为美谈，唐时还有祭祀她的“桃花夫人庙”。 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，细腰宫里桃花绽放一派艳丽清新，信念故国默默无语度过多少冬春。这两句用诗歌形象概括了息夫人的故事。这里没有叙述，事件是通过描绘的语言和具体的意象表现的。“细腰宫”即楚宫，它是根据“楚王好细腰，宫中多饿死”的传说翻造的，也就间接指刺了楚王的荒淫。这比直言楚宫多一层含意。息夫人的不幸遭遇，根源也正系于楚王的荒淫。这里，叙事隐含在造语之中。在这楚王的“细腰宫”内，桃花又开了。“桃新”意味着春来，挑起下文“几度春”三字：时光多么容易流逝，然而时光又是多么难挨啊。 广告 后悔死！现在才知道种牙【特惠价】这么划算，免费查看报价一览表 广州柏德口腔-专业种植牙 查看 这里的“无言”二字含情脉脉，形象生动，表达出夫人的故国故君之思及失身的痛苦。而在无可告诉的深宫，只有“无言”的桃花作她的苦衷的见证了。两句中，桃花与桃花夫人，景与情，难解难分，水乳交融，意境优美，诗味隽永。 小诗的后两句是说，说到底息国灭亡究竟是因为何事？可怜金谷园殉情的绿珠这坠楼人！诗人似乎要对息夫人一掬同情之泪了。到第三句突然转折，由含情脉脉的描述转为冷冷一问时，读者才知道那不过是欲抑先扬罢了。“至竟（到底）息亡缘底事？”息亡不正为夫人的颜色吗？她的忍辱苟活，纵然无言，又岂能无咎无愧？这一问是对息夫人内心创伤的深刻揭示。这一点在息夫人对楚王问中原有所表现，却一向未被人注意。 末句从对面着墨，引出另一个女子来。那就是晋代富豪石崇的乐妓绿珠（“金谷”即石家名园）。权贵孙秀因向石崇求绿珠不得，矫诏收石崇下狱。石崇临捕时对绿珠叹道：“我今为尔得罪。”绿珠含泪回答：“当效死于君前。”遂坠楼而死。其事与息妫颇类，但绿珠对强权的反抗是那样刚烈，相形之下，息夫人只见懦弱了。这里既没有对绿珠一字赞语，也没有对息妫一句贬词，只是深情一叹：“可怜金谷坠楼人！”然而褒贬俱在此中，令人觉得语意深远。 此外，直接对一个古代弱女子进行申斥也不免要求太苛刻了，而诗人把指责转化为对敢于反抗的强者的赞颂，不但使读者感情上容易接受，也使诗意升华到更高的境界。它意味着，弱者的受害诚然值得同情，怎比得上敢于以死抗争者令人钦敬。 这首诗对人们所熟悉的息夫人的故事重做评价，见解新颖独到；同时又“不露讥刺”，温柔敦厚而不失讽喻之旨，可谓咏史诗中的杰作。